呼吸

【瓦瓜】碎片

注意：

🌸cp为瓦瓜🌸

🍀比较黑，有生活压迫等情节🍀

碎片

文.柠檬

车窗外的雨已经开始落起，点点滴滴轻轻砸在那并不脆弱的玻璃上，夏天了吗。瓦不管烦闷地挠挠头，无聊地拨弄着广播频道的按钮，像极了幼稚的小孩。前后车辆的尾灯忽闪忽灭，在这闷热的夏季里带来了心理上的糟糕心情。没错，他现在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堵车，马路上到处都是交通工具，你不让我我不让你，耳边总会有谩骂的声音，而生活在其中的你只能默默忍受着。比如——

就在跟前，有个老妇女很不满，对着前面指手画脚的，但是因为视线的原因，根本不知道正对着的人是谁，只是观察老妇人的神色，一看就知道是个好欺负的。想着想着，思绪就调皮地飞走了，穿过了窗户，在发呆的空余中，瓦不管再回过头还是原来的景象。

？

瓦不管似乎很不解，不是什么大事，谁都看得出来。但现在已经过去了五分钟，竟然还没有得到解决吗？雨显然变大了，云朵越来越不给好脸色看，脾气暴躁的很，瓦不管感概着大概一时半会儿是不能走了，都已经是最后一个拐角处了。好不容易盼到前头稍稍松动，瓦不管连忙跟进，这下子总算是见着主角了。

等…

瓦不管愣了一下。眼前的年轻人站在大雨中很为难的样子，嘴里似乎是在辩解些什么，但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大妈狠狠地回过去，雨水已经弄湿了他的全身，他却仍然呆呆地站立在那里以求自己的清白。是傻瓜吗？瓦不管手指下意识地敲敲方向盘，看着年轻人举动，竟下了车。

一下来迎过来的就是一大堆小水滴，密集地砸进头顶，说实话真令人不舒服。对话没多少时间去考虑，他也不想听了，短短几个语句就猜到了这场“完美”的故事发生的原因。

但瓦不管没去细想，选择的是二话不说直接拽着人上了车。看到自己才洗的皮垫还有点心疼，但再看看面前的人，好吧，这可好多了。来人似乎意识有点迟钝，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雨中了，再侧过脸看看瓦不管，再大致浏览了一下车内，才安定下来，一个字也没有说。年轻人眼神不对，四处乱飘，瓦不管直接一句话解决了这个漂浮不定的视线。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啊，那个…你是？”

“路人甲，瓦不管。”瓦不管完全不脱离自己的正常交流时正经又搞笑的语调，道出了事实。身边的人已经对他这般趣味不会再觉得好笑了，不过今天迎来了新的一位观众。“噗，回礼，我叫甜瓜。”对方轻笑了一声，回答道。瓦不管不知怎么的，一般人对于这种玩笑话就干笑笑，结果甜瓜听了还会笑一声，这反而让自己有些为难了，他挠挠脖子，转了话题。“你家在哪儿？要我送你吗。”

“啊，我……”对方犹犹豫豫。瓦不管奇怪地看着人。甜瓜反而头更闷下去了。

“别人丑事听多了，不差一个。”

“…”甜瓜听了微微抬头，看向人不在意的模样，又慢慢地说话了。

“我…我被爸妈赶出来了，刚想去朋友家里住几天但是没想到我爸妈联系了人家，有了统一战线…我只好就愣在那里了。”甜瓜说完了一大段又顿了顿。

“原因…就是我的职业吧…”

瓦不管看出他的情绪并不高涨，其实他心里还是蛮好奇的，这个职业…他也并不喜欢勉强人，就不打算开口问了。但对方却十分直率，直接毫无遮拦地说出了口。

“我…是个游戏主播。”

？！

瓦不管听到后有些吃惊，紧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颤，还好及时稳住，要不然车子恐怕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

瓦不管看看路，看看人，最后还是把那句话憋了出来。

“其实…我也是…？”

“啊？？？”甜瓜回过头，十分震惊的模样。瓦不管推开甜瓜的头：“用不着这么诧异吧……”

不对…好像这种几率很低……瓦不管觉得尴尬的要死，等车子停下来，他放眼看过去的时候，把自己都整懵了，这tm不是我家吗？

甜瓜倒是丝毫觉得没有问题。如果刚出生的小婴儿幼稚地到处张望，嘴巴里还感慨着瓦不管混得还不错，瓦不管真想在他脸上来上一拳头，刚才那个腼腆的人是谁啊？！当然表面上他只是抽了一下嘴角。既然都到了，这人也没啥地方去…

就这样吧。

“我这儿还有多的电脑，开播的话就用吧。”瓦不管看来看去，仔细筛选了一下，指给人看，甜瓜一个劲地点头，瓦不管哭笑不得，这人怎么蠢啊。瓦不管甩甩头，也忙着去赶晚间排位了。九点刚过，房门直接被甜瓜打开了，瓦不管吓得差点来声土拨鼠的叫声，把耳麦摘下来，没好气地看着人。

“干嘛，没下播呢。”瓦不管直接下达逐客令，但甜瓜死缠烂打，吵吵嚷嚷地说饿了，瓦不管连敲键盘想实名diss甜瓜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扯走了。

完了，直播间要炸了。瓦不管没气昏过去真是个奇迹。瓦不管问甜瓜想吃啥，甜瓜没说话，然后瓦不管也放弃询问了，就自己瞎搞了。甜瓜正玩着手机，然后往沙发上一丢，蹭了上来。“诶，你又怎么回事啊，看上去比我还年轻几岁怎么就当上主播了。”瓦不管假装听不到的样子，继续集中于把这顿饭赶紧弄了。甜瓜显然不想放弃，瓦不管面朝哪儿他就跟着朝哪儿站。“行了你，能别这么犟吗？”“不就好奇想知道个事儿嘛。你就说，什么理由不想让我知道。”

“当真要我说？”瓦不管挑挑眉毛。

甜瓜忍着那股不详的预感，郑重地点点头。

“因为——”瓦不管特意拉长了语调，看着甜瓜也跟着张口说着，心里只觉得好玩儿。

“你是猪精啊。”瓦不管平静地说完，背后的人还发了好一会儿愣，反应过来的时候，还好瓦不管眼疾手快，把饭盛了跑到客厅里去了。然后拔腿就先去下播。甜瓜闷闷不乐的声音在客厅里回响，瓦不管在思索要不要回去。

披着人皮的怪物也在享受着夜晚，他们在笑，他们在交谈，就算家里少了一个人却像是更加和谐，更加有味，他们丑恶的面貌上露出狰狞的面部表情，唾液在狭窄的房子里蒸发，听上去恶心极了。他们甚至想翩翩起舞，冰箱里放着都是早晨精挑细选的啤酒，她打开一瓶一饮而尽，他在旁边爽朗的大笑，搂住她的腰。他们等待着明天，等待着这无尽的夜晚结束，等着将那生下来的小“怪物”逮到，继续服侍他们这美好的生活。他们不打算把他当儿子看了，从生下他的那一刻起。

瓦不管昨天被甜瓜折腾久了，睡的可沉，听到门铃后，房门外有脚步声，他就又放心躺回床上，想着准是甜瓜去开门了，便不打算起身。但当瓦不管耳闻到物件狠狠被摔下去和人的闷哼声的时候，他飞快地套上鞋，一把把门拍开，木材的闷响回荡着，眼前的景象骤然清晰，面前的两人也愣了。但很快恢复状态，扯起跪在地上的甜瓜，又想一拳上去。瓦不管撞开人，把甜瓜扶起来，护在身后，心在跳动，它失去了原先的规律。那对中年夫妇不屑地反问刺耳得很。

“我就说你这个不孝子去哪儿了，来朋友家了啊？长本事了是不是？”

“不，不是…妈……”甜瓜想逞强站起来，瓦不管扶起他，没有给什么好脸色。

“哎哟，之前忘记问了，你又找了谁当你新欢啊？”

空气冰的不像话，本应燥热的夏天，竟变得更像寒冬，瓦不管仿佛看到甜瓜父母的心里的枝条在攀升，紧紧笼住了心脏的最中央，瞄准了直接进入，但它还在跳动，就像…

就像寄生虫一样。

瓦不管咽了咽口水，他怕，他很怕，但是他不想放任他们。他们是错的。

“妈…别……这样。”甜瓜脸像缺氧一样红，腿脚带动全身都还在发着颤，一直低着头。瓦不管才发现，低头这个动作是他的习惯。甜瓜的笑容已不复存在，又成了之前那副怯怯懦懦的模样。

“呸！你还知道不好意思？你知道你同性恋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损失吗？！我们的孙子孙女儿还有指望吗？！！”

“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甜瓜痛苦地皱着眉头，嘴里不断的念叨着，瓦不管有股冲动，他想冲上去好好地给他们一个教训，但甜瓜一直拽着瓦不管没允许他动手。他早就看出来瓦不管的心思了。

脸已经不知道抹了多少胭脂的丑陋老女人直接把甜瓜从瓦不管背后拎出来，嘴巴里大声吼着跟我回家，天天这样还想出多少的丑。甜瓜随便地被拎着，本来好看的白衬衫上被硬生生扯出了皱痕。他回过头对着瓦不管笑了笑，用嘴巴比了三个字。

“没关系。”

他挂着笑脸准备转回头。

瓦不管没能忍住，他还是向前跟着走，面前的景象模糊起来，他只能看到那金壁辉煌的门。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他想向前跑去。

跑啊！

跑啊！！！

瓦不管一咬牙，直接大步跑向还没走太远的一行人，拦住了去路。

“不行，甜瓜不能跟你们走。”

“哈？”

“瓦不管你疯了吗！？”甜瓜一脸不敢置信，示意让他回去。

瓦不管深吸了一口气，夏天的气息扑面而来，鼻腔满足了，燥热的下午很容易引起汗水的出现，但他又是多么的平静，他听到的，不过是心脏声，它跳动的原因，瓦不管不想知道，现在也更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他的行动不受控制，要是疯了，也是你的原因啊。

“我不会走的。”

“我不会走的。”瓦不管委屈的声音传来，跟他对立着父母一脸为难，他们想劝说，却没想到自己的大儿子是多么的固执，他们失望的神情挂在脸上，他们的无奈映照着泪水。对于父亲的痛骂瓦不管的耳朵早就起了茧，母亲的哭声伴随了她整个童年。如今家里迎来了新成员，他的妹妹，他不讨厌她，但父母说家里已经负担不起这个新降生的生命，准备把她送掉，瓦不管拼死拼活地不肯，被揍了几顿后，还是会在门前死死站着，挡住路，不愿两人带着妹妹出门。

直到有一天，他放学回家看到躺在地上没了呼吸的妹妹，她什么动静都没有，连平时瞎学的脏话都不肯说一句，平时的拳脚功夫都不肯使出来，瓦不管崩溃了，他看到浴室里的父母，正收拾着残局。他从没想过，他们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活生生地淹死了她！

随后瓦不管就搬出去了，他一刻也不想在那肮脏的家里待着，他靠着自己的努力，维持着一个人的正常生活，与喜欢自己的人每天在网上聊聊，直播。

但是，这一切，好像缺了好一大块，他尝试着寻找那个不知去哪儿的碎片，将它们收集起来，一个一个地尝试与自己的拼成一颗，但不行，他没找到。那空着的地方像是个深渊，漆黑一片，殷红的血在荡漾，大大的窟窿中空无一物，只是那无尽的血，滚烫的血不知疲倦地流动。

瓦不管认真地看着甜瓜。他明白了，他明白了。当初自己妹妹的身影似乎出现在甜瓜的旁边，她用那软糯的口音告诉着他。

这个哥哥很重要，救救他，救救他，他的爸爸妈妈是坏人。

是啊，很重要。

瓦不管轻笑了一声，迈步走上前去。

他不记得自己挨了多少次拳头，跌在地上，有多少次血止不住流出来遮住了视线，有几次他擦掉了血，有几次腹部感到剧烈的疼痛，有多少个瓶罐朝身上飞来。他只记得，自己用了多少力气去挥解气的拳头，砸人渣的脑袋，从水泥地板上站起来。他把甜瓜重新揽过来，甜瓜把他往后拉，他这次没听。也许是累了，他没了力气再去给任何人教训，瓦不管在晕过去的前一瞬间只是紧紧抱住了甜瓜，用身躯罩住甜瓜。

因为他再也不想失去任何人了。

忙着找碎片的猎人仍是一无所获，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带上鱼钩，坐在河边钓鱼，突然一位流浪者出现了，他好奇地问猎人是谁，他如实回答后，流浪者见他情绪不怎么样，就开口问了问，猎人撇撇嘴，犹豫了一下，如实回答了。流浪者听后眼睛一亮，把背上背的包放下来，在里面翻找起来，拿出了一堆碎片。他笑着说，我也在找属于我自己的，独一无二的，但是它们都不是，也许里面有你的呢！猎人十分感激开始翻找起来，到了黄昏的时间点，他的心跳动起来，他欣喜若狂，直接跳了起来，流浪者的嘴边勾着浅浅的笑。猎人让流浪者等一下，一口气奔回屋子，臂弯里搂着许多星星点点的碎片，捧着递给了流浪者。说，我也跟你一样，万一有缘份，这里面也有你的呢？流浪者有些意外，他也开始翻找起来，直到心脏规律的跳动，他不是激动，而是留下了泪水。

再次醒来的时候周围一股药水味，瓦不管平时不怎么喜欢闻这种味道，这预示着人的死亡，旁边正趴着一个熟睡的人，想都不用想那是谁，他敲了敲那人的脑袋，连忙躺下去，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做，只是调笑地看向甜瓜。

“瓦不管你又演我！！！！”

“诶诶！把话说清楚，我哪儿演你了？嗯？”

“你知不知道自己睡了三天了。”

“猪精甜瓜，你也不想想你来的那几天被你弄成什么样子了，小心今天晚上我把你的头发全薅下来。”

“管管你怎么这么狠啊？！”

“你也知道我是瓦不管。”

“…靠”

在流浪者留下来过夜的那个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缺的碎片和猎人的形状不同，但是它的字是一样的。但是…上面写的是什么字呢……流浪者沉沉睡去，并没有想下去。

夜晚的星星闪耀着，它们眷顾着整片土地，展现着自己的身姿。透明的碎片被照射，发出光芒，星星有些遗憾，没想到两个主人已经发现了对方。

                                                         

END